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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
第十章

灾厄之人。只有菲蕾丝才用相似的词语形容过博卡,并且数次试图杀死他。

相传柯文族有特殊的力量,能够预知自己的生死,甚至改变自己一生的人和命运。但为何要称他为灾厄之人,博卡至始至终无法理解。

女童没有回答博卡。

过了许久,她才终于开口。

“我借用了这孩子的身体。”

“......果然。”

这名女孩莫名的冷峻,已经超出了她这个年龄的成熟范围。而菲蕾丝使用的,大概属于意识魔法。施术者可以透过媒介,在千里之外进行操控。

菲蕾丝缓缓伸出手,抚摸起了博卡的脸颊。

“你干嘛。”

“很冷。”菲蕾丝说,“你的体温,你心灵的深处,简直像来自另一个世界。”

“...什么,我听不懂。”

意识魔法,通过强烈的媒介物质传递。当初里昂在皇都进行活动,他想必把博卡他们的存在报告给了王女和菲蕾丝。而菲蕾丝从族人处得知他们这次来访戈图,就把媒介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。

博卡听艾莎也提到过意识魔法。它能够传递所有的东西,包括被施术者的触觉,听觉,甚至嗅觉都无一例外。这同样意味着,菲蕾丝正在博卡眼前。

“你只会带来灾厄。”她说,“并且会影响她的人生,或许,还会令她死去。”

“阿丽娅么,你在说。”

“嗯。”她应声道。

灾厄......我。他愣了会。

“你、”博卡犹豫,“不是憎恶阿丽娅么。”

阿丽娅有人类的血统,而柯文族又极其厌恶人类这个种族。既然如此,她又为何要告诫博卡远离她。

菲蕾丝盯着他,过了会缓缓说道:

“她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。”

博卡迟疑了会,才反应过来。

菲蕾丝的内心,依旧有阿丽娅的位置,仍然深深地牵挂着他。

“这样,我明白了。”他点头,“我不会给她造成麻烦的,请放心。”

但话音未落,菲蕾丝却在摇头了。

“我希望你离开。”

“......离开。去哪里。”

“找个没人的地方,度过余生,直到死亡。”她闭了闭眼睛,“你可以带王女一起走,而我也会为你保守秘密。”

“让我和艾莎离开?”

博卡有些疑惑,菲蕾丝这次并非想要自己的命,而是希望自己能够离开。

“你不杀我么。”

她望着博卡,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
“我曾经告诉过阿丽娅,你死亡的消息,而她、”

“她怎么了?”

“如果不是里昂修改了其中一部分记忆......”菲蕾丝摇着头,“我不愿再回忆了。”

“......什么。”

“从那以后,我了解了你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。”菲蕾丝似乎在叹息,“我不想去改变所谓的命运,但我,只想保护她。”

“是么。”他低着头,“但我和她,我们又没什么关系.......”

菲蕾丝的言外之意,是阿丽娅倾心自己。但那个她,那个脱俗,冷若冰霜的美人,怎么会看得上他博卡。肯定是菲蕾丝会错意了。

“博卡.布鲁默。我希望你答应我的要求,谨此,向你献上我的敬意。”

“好歹听我说话啊,你。”他抱怨,“我想自己的地位还没到那个程度。”

去某处隐居。博卡和艾莎就是从阿贝尔山脉下来,那种生活,寂静到令人怀疑自己是否活着的人生,他可再不愿意接触。何况他答应安洁会在戈图暂住,也不可能因为菲蕾丝的劝诫,而轻易听从。

“你的周围潜伏着恶意。”

“恶意......什么。”

博卡回忆起了朱利安皇子被希德族操控引发的事件。而那个人,正是菲蕾丝的同伴里昂。

“你们又在谋划么。”博卡质问的口气,“上次也是你们的阴谋吧。”

控制朱利安皇子,并且利用他的权利和魔法师部队,为尼洛斯复国进行从中协助。

“是里昂的擅作主张。”菲蕾丝说,“并不是公主殿下的意思。”

和那个所谓的公主,险些掳走艾莎的家伙,她竟然声称不存在关系。博卡不禁冷笑起来。上次引发的事件,差点把戈图带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,令战火蔓延。

“那你呢。”

她依旧没有动摇。

“我只负责辅佐公主。”她回答,“其它的事情,我并不愿意参与。”

“你在推卸责任。”

菲蕾丝不说话,少女的容颜,面对博卡的质问,没有一丝畏惧。

“今天到此为止吧,有人来了。”她说,“我还会来找你的。”

“喂。”博卡摇她,“别这么快逃!”

但眼前的这名女童,她已经闭上了眼睛。而等到她重新睁开的时候,已经露出副茫然,不知所措的神情。

博卡忍不住握紧拳头,他还有太多问题没说出口,但菲蕾丝显然已经从女童的身体里离开了。

“诶......人类。”

年幼的少女发现博卡捏着自己的肩膀,神情随即恐慌起来。

“啊,抱歉。”他松开,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从少女的表形判断,菲蕾丝并未把意识魔法的事情告诉她。虽然有些过分,但控制孩子,在保密上有更加从容的空间。菲蕾丝自己的行为,她同样瞒着族人。

她水汪汪的眼睛,逐渐泛起了泪花。

“抱歉,抱歉。”博卡举起双手,“不要害怕,我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
菲蕾丝也太离谱了,居然把这个孩子就这样丢在这里,有为她的安全着想过吗?!

“大家、大家在哪里。”她张望着周围,“为什么有人类在这里,呜呜......”

“那个、我、”

博卡完全不知该如何了,要找人帮忙,但又想不起谁。艾莎还在楼上午睡,她出现只会越加麻烦,说不定还会欺负这个小家伙,把她弄哭得更厉害。

“博卡,怎么了。”

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。

“阿丽娅。”博卡回头,“你怎么在这里。”

刚才是察觉到她,菲蕾丝的意识才离开的吧。

“嗯。”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,“好几天,没见你。”

“哦,我最近有点事情。”

博卡皱着眉,但几天没见,阿丽娅为什么就自己来找他了?该不会真像菲蕾丝所言吧,博卡内心发起了嘀咕。

“......这孩子。”阿丽娅也蹲下来,“为何在这里。”

柯文族的外貌很好认,何况还是阿丽娅,她身体里还有他们的血脉。

“那个,情况有点复杂,我也解释不清楚。”博卡说,“总之,她是迷路了吧。”

阿丽娅伸出手,忽然温柔地抚摸起了少女的头。

“不要哭了,好吗。”

她的轻抚,仿佛拥有着魔力,少女渐渐停止了抽泣。

“能告诉我吗,你的名字。”阿丽娅微笑着,问道。

但少女仍然有些戒备,失措地在犹豫着。

“不要担心。”阿丽娅依然抚摸她的头,“不会有人伤害你,所以,把你的名字告诉我,好么。”

“......伊娜丝。”她怯懦地说。

“嗯,真是好听的名字。”阿丽娅微笑着,“伊娜丝,你的同伴在哪里,我送你回去。”

“......他们。”伊娜丝茫然地张望,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博卡。”阿丽娅回过头,“你应该清楚吧。”

有柯文族到访戈图,阿丽娅其实已经从博卡的口中得知过。但博卡在前几天也告诫过她,希望她远离这些异族。当然,也幸亏他们足不出户。

阿丽娅是混血,而从菲蕾丝初次见到她的时候,就能从中看出他们的态度。他们自然抱着极度的厌恶。但此刻的阿丽娅,她的神色,又出现了些许的期待。

“我负责会送这孩子回去的。”博卡说,“你就留下吧,阿丽娅。”

博卡的言外之意,自然是让阿丽娅知难而退。再这些家伙打交道,只会令自己遍体凌伤。但伊娜丝听见博卡要送自己,立即往阿丽娅的背后躲了躲。

“......不要。”

“别担心。”阿丽娅语气柔和,“我会带着你的。”

“但是、”

在得知柯文族到访戈图。博卡有过犹豫是否要告诉阿丽娅,但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,但回忆在主城的时候,阿丽娅被菲蕾丝拒绝,因此而落泪的场景,博卡便以自己的方式传达给了她。希望她远离自己向往的部族。

“博卡。”阿丽娅打断他,“母亲以前,时常和我提起自己的家乡,像我倾述那里的美丽,怀念着故乡的同伴和家人。”

“阿丽娅......”

“但母亲却从未告诉过我,自己为何不曾回去。”她有容颜有些落寞,“谢谢你,在替我担心。我不会做傻事的,我只想陪这孩子一会。”

博卡松了口气。

“那就好。”

然而,他才有些懈怠。另一个严肃又冷峻的声音却突然响起。

“伊娜丝。”

女童颤抖了下,望向站在花坛边的男人。

“为什么和人类在一起。”路德的语气冰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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